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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9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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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9 章

金相玉質的俊美青年眉心蹙起, 坐臥在冒著潮濕霧氣的浴桶中,肩部漂亮的肌肉線條微微鼓起,隨著呼吸賁發危險的張力。

師知苧進來便看見背對著自己的顧蘊光, 步伐微頓, 面無表情地雙手雙手抱臂, 身子靠在立屏上, 冷眼覷著。

不愧是在邊關鎮守十年的人,身上雖橫甸著不少淡去的傷疤, 卻不失美態, 反而給這具身體增添幾分力量感。

周身的氣勢很冷峻, 哪怕是做著晦澀之事, 也給人一種俯瞰眾生的高傲。

師知苧目光上下地打量。

這樣直白的目光落在顧蘊光的身上, 原本因不舒服而緊皺的眉松開, 半掀開眸, 輕喘地轉頭與身後的師知苧對視。

陷入情慾中的青年與平素是不一樣的,眼瞼下洇著一圈潮濕的紅痕,神情雖冷淡, 但因為過分深邃俊朗的五官,氤氳著勾人感。

他如狼似虎的眼神緊緊地鎖定著她, 露.骨的目光似是將她外面那件單薄的衣裳扒掉,肆意地環視在周身。

連眼神都帶著侵.占意。

師知苧神情清淡, 由他看, 緩緩伸出手,將食指上掛著的鈴鐺輕輕地搖晃著。

叮鈴鈴——

鈴鐺的質地特殊,用的是陶瓷與青銅交錯, 雕刻成淩霄花的形狀,裏面如水滴的陶瓷珠子碰撞, 發出如清泉滴水的悅耳聲。

“嗯?”顧蘊光視線從她指尖的鈴鐺往上,落在她的臉上似含著醉態的疑惑。

師知苧歪頭,看著他:“想看,戴嗎?”

哪有男子戴這種玩意兒的?

顧蘊光扯出冷笑,開口拒絕:“不戴。”

出口的話是拒絕,然而手卻有自己的意識。

她的話音剛落,他已經從她指尖摳了出來,臉色難堪地握在手中。

師知苧盯著他的臉,微不可見地撇嘴。

顧蘊光盯著手中握著的鈴鐺,表情沈得難看,想丟掉,但腦子又開始不聽使喚,一直盤旋著前面她說的‘想看’兩字。

想看是什麽意思?

覺得好看,還是有趣?

他的視線緩緩地滑落,定睛看向紅萼邊殷紅的一圈,與這種質地的鈴鐺襯托起來十分相宜。

這樣想著他喉嚨隱約泛幹,心跳比方才還快,又瞥了一眼尚未平息之地,

其實她想看,也不是不能……

就在他面色冷靜心中猶豫時,師知苧已經擡步坐在浴桶邊沿,皙白如玉的手指勾起他掌中的鈴鐺,慢慢的將上面的環扣打開。

“我幫你戴?”她語氣和善。

顧蘊光冷笑拒絕,“呵,你給我戴上試試?”

師知苧眨了眨眼,看著他難看的臉色,輕‘哦’了一聲,然後對著他扣去,扣上後還順便用力拽了下。

她就當這話是同意的。

“嗯呃……”

顧蘊光沒有料到她竟然真敢給他戴上,正要呵斥她的大膽,卻拽得倏然一疼。

那是種很奇怪的痛,似是也不能稱之為痛,酥酥麻麻的感覺順著蔓延在周身。

顧蘊光忍不住彎了腰,手臂撐在浴桶邊沿,浴桶中的水飛濺在她的手背上。

師知苧有些嫌棄地拉過掛在架上的袍子,用力地擦著手背,然後轉眼又看向他,神色無辜地傳達他準許的。

他看她的眼神有些惱怒,脖頸緊繃出青筋,水珠沿著漂亮的眼尾滑下,隨著劇烈的喘息滴落在水中,像是被困住的兇殘惡獸,只能用眼攻擊人。

師知苧被這一眼看得,心中升起淩虐的興趣。

忽然明白,為何顧蘊光會喜歡欺負她了。

因為真的有種血液翻湧的快意,無論是從視覺還是心理都很舒暢。

師知苧眼中閃過躍躍欲試的光,好奇地盯著他說不要卻更興奮的地方,纖細的玉指探進水中。

如果用力堵住,他會不會更難受?

顧蘊光瞇眸看見她眼中古怪的興趣,隱約猜到她的想法,手極快地伸去阻止。

但她已經握住了。

莫名的感覺不斷湧來,像是瞬間被席卷至雪巔之上,所過之地激起層層快意。

“嗯……”他渾身緊繃,頸項繃緊兩道線,握住她的手腕幾乎使不上力氣。

師知苧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目光迷蒙的模樣,潮紅的臉上泛著霪靡的熱氣。

顧蘊光垂著頭,沈沈地喘著氣,壓□□內湧上的感覺,看向她的目光放縱又矜持。

“顧侯爺,應該不會連這點時間都忍不住吧。”師知苧輕壓眼角,神色溫柔地莞爾,“我就是想看看,你和秦照誰的忍耐好。”

雖然她沒有見過秦照忍耐究竟如何,但並不妨礙她現在對顧蘊光的忍耐好奇。

話音剛落不久,空氣在安靜中滯留片刻,她的下頜便被掐住。

男人的眼神兇狠得可怕,“師知苧,你忘記我之前說過什麽嗎?”

師知苧掙脫開他的手,不太在乎地垂下眼瞼,沒有回答他的話。

記得,不能提及秦照,不能提及旁人。

“就只是看看而已……”她的語氣有些懨懨的困,興趣稍減了不少。

顧蘊光盯著她輕顫的眼睫,沒有撥開她的手,雙手搭在浴桶邊沿,臂上肌肉緊繃,揚起如濃墨一筆勾勒而成的漂亮眼尾,眸中神色逐漸變得迷離,胸膛的起伏劇烈。

默認她無傷大雅的興趣。

師知苧眨了眨眼,得寸進尺地伸出另一只手撥動著鈴鐺,發出水滴砸落的清冷音,還伴隨著似歡愉又難受的沙啞喘聲。

“師知苧!”顧蘊光蹙眉看她,暗示她別太得寸進尺。

“嘖”她不喜地撇嘴,手指用力按在夾子上。

他瞬間難忍的握住她的手,護住她的腰身猛地往浴池拉。

師知苧被驟然拉進來,猝不及防地嗆了一口熱水,渾身濕漉漉地趴在他的身上,小聲地咳嗽。

不知是有意,還是無意,兩手全撐在他戴著的鈴鐺上,用力按,手指過分地勾進環中往下拽。

掌心的肌肉在亢奮地輕顫。

還來不及看他此刻的臉色,師知苧便被一掌捂住眼,按在浴桶邊沿直接被堵住唇。

她被捂住的眼,所以看不見他向來冷靜的臉上,都是癲狂至令人肉皮發麻的慾氣。

忍耐全盤崩塌。

顧蘊光含住她的下唇,瘋狂地吮著她的唇,不悅的聲調模糊地傳來:“別以為我現在不敢動你,你就這樣得寸進尺。”

說罷,還小口地咬著她的下唇。

師知苧蹙眉輕呼,瞬間被他尋到了機會,濕滑靈活的舌已經鉆進微啟的檀口中,不斷往裏試探。

瘋狂交吻的吞咽大聲響起,唾液分泌,多得含不住便順著糾纏的兩舌往下淌。

他吻咬得用力,師知苧也不客氣,用手指勾著他的鈴鐺。

兩重快意交替,他忍不住要將她吞噬的心尤其重。

但他還緊繃著一絲理智,抓著她的手整個握住暗自蹭磨。

浴桶中的水都被濺到地上,小室內一片腥甜的潮意。

最後是她小聲地呢喃手痛,他才將人放開。

一放開,她便無力地滑倒在浴桶中,也不管在什麽地方,閉上眼睛就想要睡。

顧蘊光蹙眉把她從水中撈起,隨意扯掉她身上那層濕得緊貼肌膚的衣裳,抓過他的寢衣將人裹t住,往榻邊走去。

顧蘊光冷著臉將她放在榻上,坐在一旁陰沈地盯著她微泛潮紅睡顏。

此時師知苧已經累得昏睡了過去,白皙的臉上恬靜得令人無法想象,她大膽的行為。

顧蘊光低頭咬她的臉頰,又不舍用力,最後嚙齒兩下就放開了,然後抱著她躺下,如同雙子玉佩般將她完全地罩在懷中。

他無聲地呢喃,“再有下次,別想著我放過你。”

……

自從二夫人知曉攬月樓那位有孕後,臉上神情明顯見好,甚至還寫了幾封信送至晉州給淮南王,讓他給孩子擇字。

晉州的信送來,二夫人拿著上面的幾個字,過來尋顧蘊光。

今日他恰好休沐。

顧蘊光在府中那被鑿了冰的池中與人垂釣,因師知苧身子開始顯懷,不宜在寒凍天出來,所以並未在此處。

本是想親自釣一條魚給師知苧燉湯,但冬日的魚兒也懶散,半晌都釣不上一條。

看見不遠處行來的貴婦人,他將手中的魚竿放在一旁。

想起屋內整日幹嘔,臉都半分血色都沒有的女人,現在半分腥味都食不下,除了肚子,身形瘦得好似釣魚的竹竿。

顧蘊光表情越發冷懨了:“二娘。”

一旁的沈意奴站起身,對著二夫人展顏一笑:“夫人安康。”

二夫人先是看了眼顧蘊光,又將目光轉向一旁的絕艷少年,眉心下意識一顰。

這少年現在的名聲亂得一塌糊塗,將長姐送給太子,搭上太子後便猖獗得誰也不怕。

甚至還會趁月色濃,提著火把將人府邸燒得幹幹凈凈,這樣傷心病狂的事都能出來,不見得是個什麽好人。

“嗯。”二夫人不待見沈意奴,神情淡淡地頷首。

她不願搭理,沈意奴自然也不會腆著臉湊上去,坐回原位,單手支著下頜,百般無聊地撥弄魚竿。

下人將椅子搬至二夫人的身邊。

她坐下後便拿出淮南王親自選的字,遞過去:“蘊兒,快來看看,王爺親自選的,可有中意的?”

還不待顧蘊光說話,二夫人便將這字逐個地講出來:“‘銘’字音律溫和,端正儒雅,‘景’上為天,下為京,天之講是寬闊,有風流倜儻、玉樹臨風之意,還有……”

顧蘊光聽著,臉上依舊帶著興致缺缺的懶,她說什麽都輕嗯,叫人難以看出究竟是不是滿意。

二夫人猜他許是對這幾個字都不滿意,又翻出一頁,拿過去:“‘乾’取自於詩句“吳楚東南坼,乾坤日夜浮”,前途無限、坦坦蕩蕩,堪堪是大氣君子,這字如何?我看來看去還是這個字最符合孩兒……”

“二娘。”顧蘊光淡淡打斷她的喋喋不休,“孩子的事,你們不必操心,我自有定奪。”

“這話是何意?”二夫人蹙眉放下手中的字,乜過去。

顧蘊光淡聲道:“她自己生養。”

二夫人品著這話中的意思,然後覷他臉色神情中的正經,無半分虛無。

須臾,她輕嘆一聲:“此事你與我道無用,王爺那邊恐怕會同意。”

顧蘊光垂眸頷首。

他並不需要被誰認可。

“顧侯爺,魚竿動了。”一旁的漂亮少年嗓音慢慢地開口,握住他的魚竿抖了抖線,淺笑晏晏地轉頭:“還是條大魚。”

“趙鑿先送二夫人回去。”顧蘊光轉身吩咐。

二夫人輕嘆息,搖頭轉身離去。

沈意奴掠過二夫人離去的背影,轉眸至青年的身上,笑道:“侯爺現在還挺認真的。”

顧蘊光聽他言語中的調侃,眸乜去,似笑非笑道:“自然,比不上沈公子認真。”

“主動尋謝岐宴,是怕她知道是你救她,情願死在詔獄也不出來?”

嘖。

這人講話當真是將刀往人心坎兒上推。

沈意奴將手中的魚竿拋進池中,殷紅的薄唇輕翹,絕艷的臉上浮起淺柔的笑,比女子都濃色幾分。

“那不能,姐姐她啊,比誰都想活,為了活下去什麽事都願意幹,我最愛的便是她這點。”他腔調緩緩地說著喜愛。

顧蘊光對少年不計較後果的行為,向來都不置一詞。

某種程度上,甚至覺得沈意奴比宋觀前腦子都不正常,至少宋觀前不會動不動將人送給誰。

此事與他的幹系不大。

顧蘊光懨懶地靠在藤木椅上,臉上的神情清淡,漆黑眼底映著池中波瀾光影。

“嘁,對了,太子可能過段時日要去大佛寺為聖人祈福,你說聖人何時會死?”沈意奴轉過頭,媚態的狐眸中滿是純粹的好奇。

顧蘊光卷著魚竿,淡然地道:“最多兩年。”

“啊——弒君啊。”少年拖拉語調似譴責又似歡喜,眼底卻是盎然的興味。

不遠處湖面上的積雪厚厚的一層,暖意的光照著隱約刺人眼。

弒君。

得看寧王與太子誰先忍不住。

顧蘊光將魚竿隨手丟在一旁,身子往後微微倚靠,眼眸半闔,從骨子裏透出涼薄的懨。

……

聖人病重的初顯在鹿臺,昆山的戰亂不止,垣國越發囂張肆意,而鄞州倭寇崛起,趁機拿下兩座城池。

等到這些呈上聖人案上時,那些刻意被蒙住的潰爛創傷被露出來,所有人才從奢靡、享樂的繁華中,看見流下的那些惡心膿液。

當日聖人行在鹿臺,突然口吐一口鮮血,遂倒地不起。

曹貴妃宣太醫前來診脈。

太醫道只是氣急攻心,憂思過重,開些安神之藥好生調理便能好。

曹貴妃命人將藥都熬好放在一旁,只待聖人醒來便能飲。

然聖人醒來卻將開藥的禦醫賜死,轉命人將國師宋觀前喚至跟前,不顧眾人阻攔,非得吃他給的長生丸。

等顧蘊光得到宮中的消息時,便知這大慶的天下再如此下去恐將亡。

最後的一場雪下完了。

這座雪城終於開始在融化,春生的氣息隱約浮現。

師知苧的肚子已經十分顯懷,如同被春吹大的般,大雪過後迅速地膨脹起來。

現在她的身子沈重得,走個路柔兒看得都心驚膽顫,猶恐她有個什麽閃失。

進入將步入春分不久,府中的花生得正艷麗。

師知苧不知怎的似乎在屋內悶煩了,挺著肚子道要往外去賞景。

柔兒的披風將披在她的身上。

師知苧輕柔著嗓音詢問:“侯爺呢?”

這還是師知苧第一次詢問顧蘊光的去向。

幸好主子出府前習慣性會將去向告知,為的就是怕師知苧想起時找不到人。

柔兒想了想道:“侯爺出去前告訴奴婢,是陪太子去南山大佛寺幾日。”

師知苧腳步一頓,片刻神色如常地頷首。

其實顧蘊光離去前與她說過,今兒早上走的,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。

師知苧手無意識地撫摸著肚子,偶爾還能感受到掌下被踢的感覺。

這時她才有種懵懂的認知,肚中的是一條鮮活的生命,不是她曾經以為的一團血肉。

柔兒以為她是想顧蘊光了,便笑道:“侯爺這次去不了多久的,就陪太子去大佛寺拿了東西便回來。”

顧蘊光要拿的東西是開光的持珠。

前不久她身子極其不適,每日替她診脈的大夫說孩子太大了,生產時恐有些難。

她對這些倒是沒有什麽反應,顧蘊光卻蹙著眉頭,當時雖沒說什麽,但轉頭便去打聽尋常婦人生產時的事。

也不知是聽見了什麽,一連好幾日都黑著臉,渾身都是生人勿進的陰沈戾氣。

到了夜間抱著她睡覺時,還會一下下撫摸她圓滾滾的肚子,連指尖都帶著顫意。

後來他聽說南山大佛寺開光的東西有靈,但需親自去。

他本是想將她一道帶去,師知苧不想去,所以借著身子羸弱不堪,無法舟車勞頓,拒絕與他一道去南山大佛寺。

因著她如今的確快臨近生產,顧蘊光也並未強求,而是離去時將趙鑿在府上,囑咐柔兒事無巨細地候在身邊。

看似這些人都是留下來照顧她,實際卻是監視。

師知苧心中清楚,面上不顯地看著他離去。

閑花淡春好時節,春始,萬物生,墻角探出一支粉白桃花。

柔亭望院中池塘浮照墻頭花,趙鑿正提著籃子踩在梯子上,伸手去摘墻角桃花。

柔兒坐在石凳上,手中迅速地勾納孩童穿的鞋底。

體態已是十分豐腴的師知苧側斜地躺在搖椅上,烏發用玉白篦梳挽成傾髻,梨青齊胸襦裙掩蓋不知高隆的肚子,裙裾如青花般鋪散,腳邊還散落著被風吹來的粉白桃花。

春光透過樹葉投下斑駁陰影在她的身上,好似月華臨身,氤氳著柔光。

趙鑿將墻角的桃花皆摘下,整齊地放在籃子中,從木梯上跳下去。

旁邊的青銅貔貅t爐上蒸著白糯米糕。

柔兒忙放下手中的鞋底凈手去接桃花,害怕驚擾搖椅上小憩的師知苧,小聲低語:“我來罷。”

女子總歸心細。

趙鑿由她去清洗桃花。

桃花瓣將浸泡至水中,曲廊行來玄袍少年。

顧晨之定睛一看前方院中的幾人,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師知苧身上,腳步頓了頃刻,還未想好便已經拾步上前。

裝作不經意地路過,詢問柔兒:“你們這是在作何?”

少年明朗的聲音響起,柔兒連忙站起身行禮:“回小公子,姑娘最近想桃花糕,奴婢正在清洗桃花。”

顧晨之擺手,轉身便見搖椅上的女子已醒來。

師知苧目光不經意地掠過,身著玄赤紮規箭袖半挽的顧晨之,猜測他似乎剛從外面歸府。

顧晨之端過一旁的凳子,小心翼翼地距離她很遠坐下,“身子還好嗎?”

聽說前幾日她身子極其不適,二哥還提前請來京都最好的婆子放在府上,以備不時之需。

前不久更是聽聞大佛寺靈驗,隨太子一道前往祈福。

顧晨之思此目光不由得落在她的腹上,寬大的襦裙都擋不住隆起的弧度。

快生了。

師知苧搖搖頭,並不想提及腹中胎兒之事,轉過話詢問:“你這是要出府嗎?”

顧晨之見她願意與自己心平氣和地說話,眼眸一亮,忙點頭:“嗯,剛從外面回來,還能過再出去。”

“……”

這話旁邊的柔兒聽著都忍不住搖頭。

師知苧面色不改,接過話道:“是出府作何?”

顧晨之在腦中想了想,“春游踏青,京郊的春意正濃,與好友相約騎、射、摘蓮蓬、投壺、蹴鞠……”

他所說的皆是京都勳貴府上的小姐、公子、夫人愛做的事。

師知苧聽完後輕輕頷首,扶著肚子要起身,身子笨拙得搖搖晃晃。

顧晨之見狀本要上前,但手伸過去便轉過一揮:“柔兒快扶你姑娘起來。”

柔兒上前把師知苧扶起來。

她對顧晨之露出一笑,“總是悶在府上無聊,不知今日能否帶我一起出去?”

以往總是他主動帶她出去,她每次都極其不情願。

這還是第一次被詢問。

顧晨之臉上揚起笑:“自是可以。”

最開始師知苧被帶回府,顧蘊光是有下過命令禁止出去。

但這幾個月,她甚是連攬月樓都很少出來,顧蘊光甚是見她在院中悶久了,還會主動勸她出來多走動。

所以現在眾人潛移默化,將她不能出府這件事給拋擲腦後。

聽說她要出府,還是在主子前腳剛走不久。

柔兒眉心一跳,下意識道:“姑娘,要不要再等……”

師知苧腳步一頓,轉眸看著柔兒:“等什麽?顧蘊光臨走之前也並未將我禁在府中,難道我連出府都不能嗎?”

她生得冷清,尋常也不愛笑,這般神情看得柔兒心中忐忑。

侯爺不在,她也不敢將有孕的師知苧帶出去。

身旁的顧晨之雙手抱臂地覷了眼柔兒,“有我在,難道還會讓知知在外面受苦不成?”

柔兒惶恐,趕緊跪在地上請罪:“小公子、姑娘恕罪,奴婢是擔心在外面出事。”

師知苧見她惶恐,撐著後腰去扶她起來:“並非是怪你,這府上實在煩悶,你每日與我在一道,自知我近來噩夢漣漣,恐怕是產期將近心緒不寧,今日是見外面天氣甚好,故而才起意,既你不敢與我出去,不如就將趙鑿帶上。”

她最近的確是整日噩夢,尤其是前幾日臉色慘白如霜。

聽她這樣說,柔兒不由得猶豫。

侯爺離去時還囑咐過,近日好生照顧姑娘,再則她曾聽說有孕的女子最容易情緒起伏不定,有的身甚至是因憂思過重而流產。

想到流產二字,柔兒忍不住打寒戰,心中越發猶豫不決。

最後師知苧還是與顧晨之坐上了出府的馬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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